愿与草木共天涯
白天的风被阳光晒得干燥,夜里总算来了一场雨,悄然而至,酣畅淋漓。清晨起来,我并没见到“晚来风急”后的黄花堆积,却与蔓延而来的绿意撞了个满怀。明明是深秋,这绿意怎依旧如此肆意又温柔,让人不由得想要亲近。难怪曹洁在《倾听草木的呼吸》里写道,静下来,“倾听草木的呼吸”。
“浴在蓝色的光里,某些无可名状的情绪被洗净,身体与灵魂如水一样清透。”草木与阳光相映,不打扰也不喧闹,草木不语,只用森森绿意来感恩阳光的照拂,于是我心里的那一点浮躁,那一点追逐而不得的急迫,慢慢被抚平了。曹洁说“草木是神的孩子”,所以才会同雨露一起,来洗涤人的心灵吧!在草木舒缓的呼吸里,藏着淡泊,藏着谦让,藏着缺失的灵魂。
花是草木另一种热烈的姿态。“小院花欲燃”,仿佛一下被这几个字带入繁花之中,我想起外婆家院里的野花,玫红、淡红、浅紫、青蓝,甚至纯白的花,都在燃放,都在生长的季节里舒展、生息,那是绿野上盛大的烟火。花期的确是短暂的,繁华转瞬而逝,但那些精灵“开得奔放,落得决绝”。花开、花谢,都诉说着无畏,诉说着不弃,诉说着生命该有的美丽。
“小时候盼望长成一棵树,长大才明白,人不能成为树不是因为不能像树一样高大,而是缺失树干净、坚守、温暖的灵魂。”树,不同于花,树是少年气的,爽朗坚毅,青葱笔挺。不论春秋,不论暑寒,总有树长青着,一边伸展手臂奋力触摸天空,一边不顾顽石的阻挡使劲向下扎根。人不会总是少年啊,意气风发的岁月常被怀念,所以人和树总有距离。毕竟那树,可是握着梦想,握着坚定,握着超越时间的力量。
当我们真正走进草木的国度,真正去倾听它们的声音,听到也许远不止这些。人类无疑强大,也总能控制许多机械的、庞大的世界运转。但不可控地,灵魂渐渐缺失了,生命渐渐暗淡了。我们终究不能超越时间,这是我们必须意识到的自身的渺小。草木与我们相生共荣,曹洁说,我们该像草木一样与万物相依,“护好自己和他人的心,让生命安立,让世界安生”。这话带着禅意。若要我说,就是葱茏地生长,一天天拔节,一天天更加鲜活,一天天更加绿意盎然,用心灵的强大来战胜不可控的渺小。
曹洁在阳春三月写道:“等着夏天来了,荷花会开,竹子也会青。”而我站在夏至过后仍毫不褪色的葱郁中,体会她说的“当遵从一心,踏浪而往,纵千山万水,也要抵达”。我们啊,都该紧握人生,顺从本心,如草木一般追逐希望。
世界之大,有人仗剑走马闯荡四方,而我,愿与草木共天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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